宝字辈相声名家 原本就两个徒弟 三年前一口气收了13个徒弟 真是晚节不保吗？

去年就有网友要萧陶写一写沈阳的相声名家杨振华。杨振华当然值得写。不过，写杨振华就得写金炳昶。他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风格明快，一个质朴沉稳；一个爱感情用事，一个理智过人。他二人优势互补，刚柔相济，是中国相声界珠联璧合的一对黄金搭档。

杨振华今年八十有四

1 金炳昶是沈阳的北京人

杨振华是沈阳人，生于1936年。他个子高，爱打篮球，小时候梦想长大后能成为一名篮球运动员，可中学毕业后却成了一名交警。杨振华自幼喜欢相声，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到沈阳北市场看相声大会演出，学习相声。正是这一特长，杨振华被调到沈阳交警大队文工团、辽宁省公安部队文工团说相声。

1962年，杨振华转业到地方，进入沈阳市铁西区文工团。四年后，杨振华调到沈阳市曲艺团。1966年，沈阳市曲艺团更名为“沈阳革命轻骑艺术团”。两年后，艺术团被解散，演员下放。杨振华被下放到甘肃天水，直到1973年才回到沈阳。当时，曲艺团刚刚恢复，改叫“沈阳曲艺队”。

杨振华与金炳昶，一对火档

金炳昶是北京人，生于1931年。金炳昶是听老先生的相声长大的，西单启明茶社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1950年，金炳昶应征入伍，来到沈阳。当时流传一句话，“抗美援朝没过江，保家卫国在沈阳”，说的就是像金炳昶这样的官兵。

1957年，金炳昶转业到营口的一家建筑公司，后调入营口市曲艺团，成为一名专业相声演员。1963年，金炳昶调到沈阳市曲艺团。曲艺团解散后，金炳昶被下放到沈阳的一家服装厂。

2 既是搭档，又是师兄弟

杨振华和金炳昶，先是师兄弟，后才搭档。1958年5月，杨振华和金炳昶一起拜杨海荃为师。杨海荃是冯振声的徒弟。冯家祖孙三代自1921年起就在东北说相声，自成一派，被誉为“冯家门”。冯振声破除旧规，敢作敢为，收自己的儿子冯大全为徒。这在相声界是绝无仅有的事。杨振华和金炳昶是冯振声的再传弟子。

金炳昶比杨振华年长五岁，杨振华叫金炳昶“师哥”。这里萧陶多说一句，金炳昶的妻子傅兰瑛也是杨海荃的徒弟，还是金炳昶的第一个搭档。后来，傅兰瑛得了精神分裂症，金炳昶不离不弃，照顾妻子33年。

杨金声于2012年去世

杨振华早先的搭档是杨金声，人称他俩“二杨”。杨金声比杨振华大10岁，也是杨振华的师哥。当年，他俩以及金炳昶、马子恒、王海江、周印金一起拜杨海荃为师。后来，在下放期间，杨金声在热处理车间劳动时，因高温造成嗓疾，发声困难，杨振华才改跟金炳昶合作，没想到却成就了一对风靡全国的黄金搭档。

1976年，沈阳市曲艺团恢复建制。同年，金炳昶回到沈阳市曲艺团。杨振华跟金炳昶搭档后，创作演出了《特殊生活》《好梦不长》《假大空》《下棋》等经典作品，在全国刮起一股“东北相声风”。现在回过头来看，这段时期是杨振华和金炳昶演艺事业的巅峰期。

杨振华和金炳昶，相互成就了对方

这里萧陶就带那些人到中年的老观众、老听众重温一下《下棋》里的几句经典台词。《下棋》的很多台词都取材于当年热映的日本电影《追捕》：

3 敢为天下先

1981年，正当事业鼎盛之时，杨振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辞职下海。同年9月，他成立杨振华相声艺术团。目前公认的改革开放后全国第一家民间相声社团是天津的众友相声艺术团。其实，杨振华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杨振华相声艺术团比众友足足早了17年，只是没能站稳脚跟。

对于杨振华辞职下海的原因，存在不同的说法，这里萧陶就不展开细说。当时，沈阳市曲艺团人才济济，少了一个杨振华，团领导并不觉得天会塌下来。

杨振华（中）送别金炳昶，左为常佩业，右为贾承博

因为家庭的原因，金炳昶没有辞职下海。杨振华找到老搭档杨金声，55岁的杨金声重又回到杨振华的身边，为杨振华捧哏。跟杨振华散伙后，金炳昶曾跟常佩业、贾承博等人合作过。

杨振华相声艺术团在距沈阳900公里远的河北张家口市注册，挂靠张家口文化局，经济上自负盈亏。也就是说，自己得养活自己。除了在张家口演出外，杨振华带领艺术团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只吃老本，杨振华开始新的尝试，比如说吉他相声，就是一边弹吉他，一边说相声。后来，石小杰、冯巩、戴志诚和杨议也都说过吉他相声，但谁都没杨振华早。

左为杨振华，右为杨振华徒弟崔福祥（来自于崔福祥博客）

常言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1984年，杨振华相声艺术团被迫解散，杨振华的演艺事业也跌到了谷底。1988年，在外漂泊多年的杨振华回到沈阳。这之前，他在三个曲艺院团打过工，但时间都不长，有点浪迹天涯的意味。

杨金声的嗓疾一直没能彻底治好，无法长期带病说相声。杨金声告别舞台后，杨振华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搭档。1991年，杨振华与金炳昶再续前缘，再度合作。2000年，他俩创作的《你以为你是谁》获得第一届中国曲艺牡丹奖。不过，他们获得的是文学奖，而非表演奖。虽然还是黄金搭档，可往日的辉煌已难再现。

4 金炳昶去世

2009年，因为身体的原因，杨振华与金炳昶停止合作演出。就是在这一年，杨振华和金炳昶被评为辽宁省和沈阳市两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声代表性传承人。

2013年，金炳昶因病去世，享年82岁。金炳昶生前担任过沈阳市曲协主席。金炳昶收过几个徒弟，除了巩汉林妻子金珠外，其他人都没啥名气。

左起：巩汉林、金炳昶和金珠

金炳昶去世后，杨振华动情地说：“金炳昶大我少许，却强我很多，每到关键时刻都是他帮助和引领我闯出难关。”去年，杨振华还在抖音上说：“我这一生就只交了一位知己朋友，又知心。谁呀？金炳昶。”杨振华和金炳昶既是搭档，又亲如兄弟。他俩搭档23年，做兄弟做了55年。

短视频截图（字幕由萧陶记录、添加）

《搭档》一书里记载了一件趣事。有一次，杨振华和金炳昶去外地演出，主办方送给他俩每人一瓶白酒。上火车后，金炳昶把两瓶酒放在座椅下面。他以为很保险，可路上还是被碰倒了。

金炳昶对杨振华说：“振华，你的酒，酒瓶碎了。”杨振华问：“咱俩酒一样，你怎么知道就是我的呢？”金炳昶说：“我偷偷地在我的酒瓶上写了个‘金’字。”说完，金炳昶举起他的那瓶酒，酒瓶上果真有个“金”字，杨振华只得自认倒霉。回到家，杨振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人家送的是金六福酒，酒瓶上当然有“金”字。

这个故事是真事，还是段子，萧陶无从判断，但可以从这个故事里看出两人的不同性格，一个大大咧咧，另一个足智多谋，“狡猾狡猾的”。

5 晚年的杨振华

1985年，吉林省曲协、吉林省电台、电视台等单位联合举办全国“十大笑星”评选。以当时的知名度，杨振华理应当选，可名单里却没他。十大笑星，除了师胜杰外，其他九位都在北京说相声。师胜杰虽然不在北京，但他师父侯宝林是北京的。有人猜测说，杨胜华落选跟地域有关；也有人猜测，杨振华脱离了体制才是落选的原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2014年，杨振华在第八届中国曲艺牡丹奖颁奖典礼上荣获牡丹奖终身成就奖。他排在马季、常宝华、李文华、唐杰忠、常宝霆和苏文茂之后。杨振华获此殊荣，总算弥补了落选“十大笑星”的缺憾。

如今，杨振华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时常参加一些演出，但只说单口。至于不说对口相声的原因，他直言：“我这些年尽单口了，为啥不说对口了呢？多方面的原因，一个没有合适的（搭档），像金炳昶这样合适的，没有第二个了。那个搭档，就像夫妻似的，现在哪有那样的老太太了？”杨振华在不经意间抖了个包袱。

博客截图（来自于崔福祥博客，萧陶将两张图合二为一）

2010年2月20日，崔福祥和纪元谢师会在沈阳举行。当时，杨振华承认的徒弟就只有崔福祥和纪元二人。崔福祥虽然说过相声，但很早就改行经商。纪元原是沈阳的一名交警，后在沈阳电视台担任“纪元说交通”栏目主持人。他俩都没吃相声这碗饭。

2017年10月，杨振华在沈阳收徒，一口气收了13个徒弟，年龄最小的王长志才只有25岁。这件事让很多人都觉得有点费解。有人甚至诟病说，杨振华“晚节不保”。

2017年的新闻报道

杨振华是宝字辈，跟侯宝林平辈。别说年轻相声演员，就是姜昆和郭德纲这些大咖，在杨振华面前都是孙子辈。对于收徒这件事，杨振华不是没有顾虑，但他认为“现在辽宁相声不景气，我收徒是想培养一批相声人才，让他们扛起辽宁相声的大旗”。要萧陶说，杨振华出发点是好的，可辈分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杨振华收徒摆知时，天津曲艺理论家高玉琮应邀担任保师。事后，他告诉萧陶，杨振华嘱咐他们（指新徒弟——萧陶注），不要谈辈分。可见杨振华的顾虑，那时还没彻底消除。

结语

无论是跟杨金声合作，还是跟金炳昶搭档，杨振华说的相声，最突出的一点就是一个字“新”。不仅新，而且紧扣时代的脉搏，关注生活，贴近百姓，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把相声的针砭时弊、辛辣讽刺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要说遗憾的话，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没能把杨振华相声艺术团办下去。最近这一二十年，民间相声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地在全国各地涌现，不能说杨振华的作用有多大，但至少可以说，他当年办相声艺术团的确起到了铺路石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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